护士与护理部的相生相克,何解?

7月29日武汉协和医院护士坠楼死亡,消息令人震惊,由于悲剧主人公在生前与护理部主任之间出现矛盾,很容易使人将两者产生联系。客观地讲,在时间顺序上前后发生的两件事未必存在直接因果关系。比如我晚餐后开始腹泻,不能讲就是晚饭导致,也有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事物的发生发展需要一定时间。我不是为护理部主任开脱,只是我们在判断一件事的过程中,是被什么而主导产生结论,很重要。

到目前为止,各类相关消息中尚未提及护理部主任的反应,没有公开表态,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当事家庭妥当的善后和稳定护理队伍都是他目前刻不容缓需要着手去做的事,就现有证据,还没有看到太多结果。

在这起事件中折射两个问题:护士需要怎样的护理部主任?护士如何处理与护理部的关系,尤其是矛盾关系?
第一个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总结起来无非是:德才兼备。具体嘛,你们心里有数,此处不展开。有一个故事,特别打动我,来自一位护理部主任。彼时,一护生在实习过程中与家属产生激烈冲突并受伤,按理讲,应该是留下一些阴影了,更何况,既然动手,怎么讲,她都有错,碰上这档子事,留院是不可能了,她也做好了就此结束护理生涯的准备,可是护理部主任亲自探望并安慰她,孩子,我了解清楚真相,你没错,你受委屈了,如果你愿意,希望你能留在我们医院。姑娘忍不住哭了,当时没说什么,却下定决心,今后的日子一定要好好干。促使对方反思、改变,不是只有批评、指责这一条路。

可麻烦来了,如果你家主任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你怎么办?你有本事找到这么一个理想型吗?还是你行你自己去做?甚至你顶头的就是一个和你心目中完全不同的大领导,你辞职不干吗?所以,讨论护士需要怎样的护理部主任,这是空谈,领导任命,又不是民意票选,说实话,谁当护理部主任,和护士的预期压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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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否因为不是护士自己选出的领导,我们就罢工了呢?也不会。做护士的,大多唯命是从,说好听叫执行力强,为什么有阵子讨论“评判性思维”特别火,就是因为护士里服从性人格占主导,好比老师布置作业,学生的唯一任务是完成,一样的。还有一层原因,大多数护理部主任的优缺点比≥51:49,也就是说,护理部主任是有被底下诟病、怀疑的地方,但基本上还是不错的,那么我们也就安安心心被领导了,毕竟谁都不完美。

护理部主任是护士队伍的精神领袖,是护士最直接的榜样,是一家医院护理质量的浓缩和护士形象的代言人。这样的角色势必压力巨大,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却也是她理应具备的心理基础。那么,当护士与护理部产生矛盾冲突时,该何去何从?
极端激烈的对抗,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效果,甚至效应被无限放大后,令当事人也始料未及。可是,枪响之后,谁是赢家?每一个人,若平心静气地问自己,是否值得采取这样的做法,相信大家自有判断。

至于辞职,这是比起付出生命代价相对温和的做法,有逃避的成分。将来遇上类似处境,难道不断辞职吗?搭积木的过程,若是不停推翻重来,结果就是到了最后,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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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呢?同护理部主任恳谈。写出来大概你们都要喷饭,开什么玩笑?和护理部主任面对面,是不是要我早点那啥?如果碰上难题,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能不能打破常规,另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有底气有胆识同护理部主任呛声的护士,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吗?不要先预设这辈子和护理部打交道的机会就是应聘面试和辞职谈话两种,Who knows?

上述做法非常规,且成本高昂,后果甚至不堪设想,一般人不会轻易尝试。其实对于大多数护士而言——忍气吞声和自我消化,这才是我们同护理部产生矛盾后最直接的做法。前者时间久了容易憋出内伤,过于压抑的结果是要么郁郁而终要么有天火山喷发。不推荐。自我消化,可能会花费点时间,但比较健康,好处是既不伤害自己,也不怨怪他人。有个妹子,曾经因为工作安排同护理部闹得不愉快,她想不通,是自己哪句话撞到了枪口上,觉得被针对,晚上失眠,谁安慰也没用。左思右想了很久,终于得出结论:自己没错,有问题的是领导,就算她是领导,也未必永远正确,想到这里,她就释怀了。且不论对与错,至少在学会放下不纠结这点上,她做到了。

当护士与护理部产生矛盾后,在他们中间还有护士长这个夹心层,无论前两者的冲突是如何直接与排他,携带承上启下使命的护士长都不可避免会被卷入其中,而她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上下关系朝着怎样的结局发展。护士长很委屈、很辛苦,一百样都与她有关,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说说很容易,但实际的问题就要她去一个个面对、拆解、重建,在坠楼护士纵身一跳之前,护士长扮演了何种角色,或许她也在尽力弥合上司与下属的裂隙,只可惜……

我见过在晨会上阴阳怪气地表态:我们科,十个护士,十一条心。这样不作为甚至挑拨护士关系、破坏团结的护士长。也遇到过力排众议将一位被多个科室嫌弃、甚至遭到护理部暗示她走人的护士申请到自己科室悉心改造的护士长。遇上这款护士长,护士哪有不好好干的道理,科室氛围又怎会差呢?

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有责任。我们历来接受的教育就是倡导主人翁精神,别做旁观者,否则终有一天,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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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作为张护士同科室的成员,以及这所医院里的其他护士,遭遇近在咫尺的重创,此时的心理,一定特别难受。我猜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依然在岗位上,甚至从外部看,一切都风平浪静,果真如此吗?他们的心灵经历了什么,他们在压抑什么,他们能安心地向谁倾诉?

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度过这场危机。